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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4日 星期五

美樹さやか的選擇與不得已

一、前提

許多人已經談過美樹的性格與走向心理崩潰的過程,在此,我將以幾個前提及個人共容論的立場重新談美樹(其實才是真正的主角)從締結契約與最後走向崩潰之事件,並不談論美樹中間走向崩潰的過程:
         
1.個人認為虛淵在<魔法少女まどか>中的立場較偏向唯心論、偏向觀念即存有。此外,個別魔法少女的行動之基礎為QB所告知的「真相」。或許有人會說用「意識型態」來談QB會更適切,因為意識型態就是統治階級(QB)對被統治階級的欺騙。但個人以為,用「觀念即存有」這種唯心論的立場談<魔法少女さやかまどか>更適切:每個人都戴著某副充滿觀念的眼鏡,也只能看得到相對應於這些觀念的東西。人看不到世界的真實,只能透過觀念理解真實。

       
至於「真相」究竟是什麼?只怕得等到播映完畢。目前可以確定的是QB要不是說謊,要不就是只說明部分真相、誘導個別魔法少女的認知與行動。
除了QB所告知的「真相」,最明顯的唯心論是さやか在巴學姐死後(第4話)說的話:

魔女也好、麻美也好,只有我們知道,別人一無所知,這不就等於在不同的世界看著不一樣的東西在生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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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行動負載歷史,也包含一定的對未來之預期
       
3.義務與超義務不同義務是應當做的事,常常和欲望相衝突。超義務則是指一個人的行動已經超出他應做之事了。所以我們才會說「英雄」、「善心人士」,因為他們所做的事,實際上超出應做之事;沒做到也不應被指責。不是每個人都像德瑞莎修女阿!

然而,さやか在選擇成為魔法少女的同時,就超義務當成義務,並以為能力不足而自責。這是她崩潰的先決條件。
           
4.共容論它調和決定論與非決定論。雖然任何事件皆有原因但人仍有意志作出自由的行動;被決定的行為依然是自由的,因而我們也要為它負責因而,さやか走向毀滅,她自己也需負責。這不是說さやか不惹人憐惜,因為她真的很倒楣,在稚齡時短時間內面對一連串的事件,更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這點與許多人偏向決定論或非決定論(自由意志)的看法不同。決定論是說每個事件的發生,都是由先前的某種狀態決定,而此因果關係能無限後退,於是每個時間點都只能有一種(被先前狀態決定的)情況,因而否定人能自由選擇。就非決定論而言,只有在自由意志的觀點下,人可能在做某行動時,可以選擇做別種行動,因而之後才可能後悔。

二、最後的崩潰

她先將超義務等同義務。她的信仰或理念有二:不求回報的正義與自以為不求回報的奇蹟。最後的崩潰點正是在車廂聽到兩名男子的對話,這對話一次粉碎她的兩個信念,或者說,此時的對話正好與的自身情況疊合:

沙也加說「那女人拼命讓你開心吧?你也知道的吧?你卻把她當狗一樣,連謝謝也沒說。沒用了就丟棄嗎?」 

一如上條連出院也沒和沙也加說。因而,男人們的一段話逼迫さやか面對愛情的求而不得,進而質疑正義的信念、世界值得保護嗎?さやか在說了上面的話後,說「這世界有保護的價值嗎?我是在為什麼而戰鬥,告訴我啊!」
           
那麼,相對於之前和杏子說的「我絕對不會後悔為他人祈願。今後也是。」さやか後悔了嗎?さやか和杏子談完馬上就被打了一巴掌:仁美決定向上條告白。到最後,さやか是後悔的:

她哭著說那句「我真是笨蛋!」正是呼應了第四話片頭さやか的獨白:「…回想起來我那時還是一無所知,祈求奇蹟的意義,它的代價都…」
 
但是英雄主義的影片也處理過同樣的問題,諸如spiderman,甚至十多年前的<幽遊白書>就以幽助和仙水兩角色同樣面對「人類的惡德與殘酷」,卻做出不同選擇。那麼,<魔法少女>的特別之處在哪?在於與さやか這角色人生經驗的關聯性,以致於心理崩潰。說穿了,男人們講這種話時,一般的英雄角色或熱血笨蛋會出來主持正義嗎?這些話會讓他們懷疑「人類的惡德」,以致於質疑世界是否值得保護?我想不會。因為這些話是軟性的暴力,而不是直接造成身體傷害的暴力或是人體實驗的極端例子;更何況,雖然很不甘心,但對話中的兩個男性並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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さやか心理崩潰都是QB的錯?雖然さやか逐漸走向崩潰有其明顯的順序與因果決定,如「知道自己已死,覺得無法面對上條」接著好友仁美又決定向上條告白。從上述(4)共容論的觀點來看這些的確看起來有明確的因果關係,但講風涼話,她在每個事件都可以有別的選擇。「已死」不必然無法向上條告白。さやか也有重要的家人和朋友,不是嗎?問題只在於這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沒良心的上條、又是初戀,再加上不知變通與黑白過份分明的性格,使她「被決定」走向心理崩潰的道路。


既定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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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明顯的是さやか在第8話中有兩次免於走向魔女的機會,卻因為既定觀點或偏見或者說「觀念即存有」的立場拒絕杏子和ほむら的好意。她在當下做出了選擇,自然必須為後果負責。就從杏子的例子來說,她也可以這樣想:杏子為了grief seed可以犧牲人類,那麼犧牲さやか對杏子來說才是最有利最合理的。她大可以問杏子救她的原因為何。但是她才14歲─不到法定成年─性格又衝動。唉!可憐的孩子。

總之さやか的事的確有一連串清楚的因果決定,但不表示在每個事件當下她沒有別的選擇。因而,さやか的稚齡與性格或許決定了她在一連串事件中走向滅亡,但正因為她有別的選擇,所以最後成為魔女她多少也要負些責任。可惜的是別的青少年有機會重來,而她已經沒有了。

三、さやか將魔法少女等同超義務

 

承上述(2)和(3)的命題,現在我們來看最初さやか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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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三角部分為「希望和上條君交往」;奇蹟與正義皆為超義務的。

 


[1]將義務和超義務等同起來:消滅魔女是魔法少女的使命?

 

C_Chat版上已經有許多人指出,正義只是「治好上條」的附加物。
然而,不管是賭上性命戰鬥以交換奇蹟,或是さやか所認知道的「維護正義」與消滅魔女,都是超義務的事;她選擇作為魔法少女時,就選擇了將「超出他應做之事」視為「義務或應做之事」。正因為超義務不是義務,然而さやか將兩者等同,這便成為她崩潰的先決條件想想世上能有幾個德瑞莎修女?能有幾個愛國烈士?大部分的人都沒辦法長久地做出超義務的事,さやか不過是其中一位而已。

さやか怎麼會認為魔法少女做的事是維護正義和消滅魔女?說到底,就是QB的誘導─這可以回到命題(1)─與對巴マミ的憧憬:
              
a.第2話中,QB曾說引發願望的代價是soul gem。正如後來所演繹的,真正的代價就是soul。
b.麻美說「得到這寶石的人會被賦予和魔女戰鬥的使命。」這種觀念應該也是QB誘導的。
c.QB將魔法少女與魔女區別開來。但QB並不是說謊,只是說出「兩者」的特性,於是學姐、さやか、まどか很自然地被導向魔法少女的使命是消滅魔女。
d.淨化soul gem是必要的嗎?在第6話開頭時,さやか問了這問題,QB就把話題轉到杏子的強大上。

於是,在不看雜誌提供的設定下,我們可以合理推導出無限循環:
使用魔法後soul gem會汙穢─>(在QB誘導下)魔法少女的使命為消滅魔女─>使用魔法後soul gem會汙穢─>(在QB誘導下)魔法少女的使命為消滅魔女
但事實上只要不去戰鬥soul gem就不會髒,魔法少女根本不用進入這種循環。(雖然雜誌上提到QB可以懲罰魔法少女,讓soul gem變得髒?)

請見圖:

第2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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さやか問「魔女和魔法少女不一樣嗎?」
QB沒說「不一樣」或「一樣」,只是說出魔法少女與魔女的特性,讓人以為兩者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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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話
淨化soul gem是必要的嗎?在第6話開頭時,さやか問了這問題,QB就把話題轉到杏子的強大上。(混帳!さやか你也就讓他把話題帶走?果然年紀小就是好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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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對巴的憧憬讓她更堅持「正義」。例如動畫さやか對巴的死亡加諸「為了讓我們理解戰鬥需要多大的覺悟」的意義,並進一步將巴當作正義的標準。

正因為さやか對巴的憧憬,使她與各角色的衝突更加合理─在さやか看來,杏子和ほむら為了grief seed不惜犧牲別人。在「只有學姐和我不會為了自己使用魔法」的理念下,雖然さやか在第8話中有兩次免於走向魔女的機會,卻因為既定觀點或偏見,拒絕杏子和ほむら的好意。


接下來我們要問的,自然和兩項超義務相關:さやか沒有維護正義的實力?她只希望上條君的手能治瘉?

[2]さやか沒有維護正義的實力?



QB引導さやか相信自已「很弱」。但從雜誌上的設定來看,最弱的是「普通的少女」ほむら!
第6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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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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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以為自己很弱卻又想維護和平的情況非常詭譎,也不斷地打擊さやか的信念:被保護的對象根本不需要さやか。於是,在第8話以心理劇呈現的畫面時,她對ほむら說,「如果我死了,也只有被魔女殺了…世界不需要贏不了魔女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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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的只希望上條君的手能治瘉?

將「維持正義」這點放在一邊,我們先以上述(2)的命題談她「對未來的預期」,這出現在第4話片頭一小段さやか的自述。此段話也提綱挈領地帶出後續的劇情走向。

動畫第4話片頭即提點出さやか走向崩潰的必然性─利他與欲望的掙扎;在未知情況下就簽約:
 
「如果我的願望能讓恭介身體轉好,那恭介又會怎麼想?會說謝謝?只是這樣?
還是…希望他說些什麼?我…真是壞孩子。
回想起來我那時還是一無所知,祈求奇蹟的意義,它的代價都…」
             
              
或許有人會說さやか中二、偽善、精神潔癖,但個人覺得さやか就是個過份黑白分明,還不知道有灰色存在的愛逞強的孩子。這點也可以從第5話裡,まどか希望ほむら能和さやか好好相處的對話看出(小圓竟然要ほむほむ跟情敵合作,ほむほむ怎麼會答應?):
                
まどか:「那個,關於さやか的事,她、做事不知變通、愛逞強,經常馬上會和人吵起來,但是,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溫柔又有勇氣,會為了別人努力過頭。」
ほむら:「這對魔法少女來說是致命的呢!」
 
                         
正因為さやか過份黑白分明,於是巴的那句「你是想實現他的願望?還是想當實現他願望的恩人?雖然聽起來一樣卻完全不同。在那點帶著誤解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她並沒放在心上,或者可說,她在結契約的當下,的確主要是「希望實現上條的願望」,但也有「當實現他願望的恩人」的希冀。

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這跟偽善、中二無關,人在行動時有多種影響決定的因素,也會對未來抱有一定的期望。只不過人在某件事完成後,總會希望事情變得更好。於是在後期さやか「希望和上條交往」的想望增強了,或者說,她在解決掉「上條的願望」後,必然把焦點放在「交往」上。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這跟偽善、中二無關,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合適的,就只有過份黑白分明,於是連「想要上條君的回報的想法」對她來說都是壞事。

所以如巴所說的─事實上杏子也曾說過さやか一定會後悔─さやか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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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話)這孩子把保護市鎮當作自己該做的事,事實上是警察的工作,一般人做這種是是超義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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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結

さやか在選擇成為魔法少女的同時,就把超義務當成義務,並以為能力不足而自責。這早已是她可能崩潰的前提;很少有人能長時間從事超義務的事、不求回報,就算警察和醫生這兩種救人的工作也都有薪水阿!
     
再者,行動負載歷史,也包含一定的對未來之預期。她在結契約的當下,的確主要是「希望實現上條的願望」,但也有「當實現他願望的恩人」的希冀。人在某件事完成後,總會希望事情變得更好。於是在後期さやか在解決掉「上條的願望」後,必然把焦點放在「交往」上。這和中二或偽善無關。因為行動的動機多數時候是多重的。
                
第三,最後的崩潰點正是在車廂聽到兩名男子的對話,這些話語正好與的自身情況疊合,因而一次粉碎她的兩個信念。因而,男人們的一段話逼迫さやか面對愛情的求而不得,進而質疑正義的信念。相對於過去英雄主義的影片或動畫對惡德的處理方式,<魔法少女>的特別處就在以一段對一般人來說不輕不重的對話疊合至角色的生命經驗,進而造成心理崩潰。於說穿了,男人們講這種話時,一般的英雄角色或熱血笨蛋會出來主持正義嗎?這些話會讓他們懷疑「人類的惡德」,以致於質疑世界是否值得保護?我想不會。因為這些話是軟性的暴力,而不是直接造成身體傷害的暴力或是人體實驗的極端例子;更何況,雖然很不甘心,但對話中的兩個男性並不犯法。 
                 
最後,從共容論的觀點來看,さやか走向毀滅時,她仍有別的選擇,也作出了選擇,因而她必須為行動負責。雖然,這並不是說さやか不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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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虛淵對「魔法少女」的挑戰與不足
2.ほむら的CM與魔法少女まどか 8


外部連結

1.魔法少女まどか☆マギカ官網
2.中文維基「魔法少女小圓☆魔力」條目。
3.中文維基「魔法少女」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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